住心里的恐惧,可那些怪物的嘶吼、百姓的惨叫、骨头碎裂的声响,却像钻进了他的骨头缝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一个镇魔军路过,看见他这副模样,嗤笑一声,一脚将他踢翻在地:“还以为是个硬骨头,原来就是个窝囊废。”沈清辞躺在雪地里,看着那士兵的铁靴踩在自己手边,靴底的血渍蹭到他的手背上,他却连躲都懒得躲,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,望着灰蒙蒙的天。
雪又开始下了,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脸上、身上,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。他像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,瘫在冰冷的街角,襕衫破烂,满脸血污,头发纠结成一团,沾满了雪和泥。曾经的洛阳公子,如今只剩下一副被恐惧啃噬得残缺不全的躯壳。
远处的黑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,像在宣告一场无声的胜利。沈清辞闭上眼睛,任由雪花覆盖自己的脸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就这样冻死吧,冻死了,就不用再怕了。
雪花落在眼皮上,冰凉的触感让沈清辞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。他望着灰蒙蒙的天,嘴里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雪里,像极了那些被怪物吞噬的百姓——无声无息,连痕迹都留不下。
“柳林……”他喃喃着这个名字,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意识突然飘回洛阳城的书肆。那时他还穿着干净的襕衫,听茶客们说北疆的故事:“镇北王爱民如子,朔方城的百姓自愿捐粮,谁家有男丁,都以参军为荣。”有个跑商的老者说,去年过雁门关,看见百姓们提着热汤追着镇魔军的队伍跑,“那场面,比咱们洛阳城迎神还热闹。”
可眼前的朔方城……断壁残垣,尸横遍野,百姓们眼里的麻木比雾妖的利爪更伤人。
血水顺着脸颊的伤口渗进去,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。他想起那些没有皮肤的怪物——它们的身形明明和寻常百姓无异,有的甚至能看出曾经的职业痕迹:那个缺了手指的,像极了王木匠;那个腹部裂开的,轮廓很像李寡妇……
“清剿雾妖”……“清秽”……镇魔军的话突然在脑海里炸开。
他猛地想坐起来,却被剧痛钉在原地。视线扫过街角的铁匠铺,独眼铁匠正往炉里添炭,火光映出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黑色符文——和那些怪物身上的筋络纹路,竟有几分相似!
还有老吏算的账,上个月的军粮支出明明少了三成,库房却说是“被雾妖偷了”;巡逻的镇魔军腰间,总挂着百姓家才有的小物件,那个铁面具下的将领,玉佩上的缠枝莲纹,像极了张屠户家女儿的嫁妆……
“嗬……”沈清辞突然笑出声,牵动了胸口的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