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,夜深人静,月光被乌云蚕食,缉妖司中专门用来关押妖兽的地牢,暗无天日,地底的潮气裹着铁锈味,空气中浮动着潮湿与发霉的气息,令人很不舒服,光源仅有墙上挂着的火把,更显阴森诡异。
冉遗盘坐于席,睁开眼,只见一道影子被拉长在青砖墙。
紫纱裙摆扫过地牢,点过污水,一步步来到牢门前,竟穿过紧闭的牢门,来到他的面前,瓷白的指尖刻意挑起他下颌,茯苓挽唇轻笑。
茯苓许久不见。
冉遗神色平静,未有惊讶,至少在这一刻,他完完全全地确定了她的身份。
冉遗妖君是来探监,还是来抓我?
冉遗试探着,茯苓手指顺着他的下颌,点过他的脖颈,冉遗脊背紧绷,指尖所到之处掠起一阵痒意,喉结轻滚,心跳也为之震动。
茯苓故意扯开他的衣襟,露出胸膛交错的伤疤,冷泉宫妖仆的刺青宛若刻在了他的骨子里,稍稍一探便能察觉到他体内的毒素正在侵蚀他的心脉。
茯苓看来,臣夜也没放过你。
冉遗托妖君的福。
刻意加重的‘福’字,冉遗目光下瞥,冷漠中又带着一丝埋怨。
从前,他以为臣夜与茯苓水火不容,所以才会对他如此狠厉,处处针对,后来他才发现,臣夜就是阴湿疯子,茯苓出墙一尺,他便挪墙一丈,病魔般的摧毁任何靠近她的人,所谓冷泉宫两位妖君的针锋相对,从来都是两个人调情拉扯的把戏。
茯苓听出话里的意思,嘴角的笑意更深,拢上他的衣襟,柔软的掌心理了理他的鬓发,手上是温柔亲昵的动作,说出的话却如恶魔在耳畔低语:
茯苓你以为,躲进缉妖司的地牢就能摆脱冷泉宫追捕了?
冉遗没有躲开,也没有抬眼看着她。
冉遗确实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。
冉遗不过我猜,妖君有任务在身,为了我暴露身份,可不值。
茯苓嘴角带着笑,看着冉遗,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,还有妖族身上最原始的野性,如今在冷泉宫待久了,身上那种淡淡的死感都一模一样。
茯苓你在威胁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