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3章 后来者居不上,因为前者又争又抢
当晏绯闻讯、脸色铁青地赶回部落时,老巫医已经给沈雨桥检查完毕了。
“首领,” 老巫医擦了擦额头的汗,“祭司大人没事。”
“就是惊吓过度,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晏绯走到床边,看着躺在床上、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沈雨桥,他的眼神,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,转身,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一般,扫向了正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的晏诚。
“你——” 晏绯的声音,冷得像结了冰,“跟我来。”
一路上,晏绯都异常的沉默。
他没有发火,甚至没有再看晏诚一眼。
但那种压抑的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,让跟在他身后的晏诚,忍不住瑟瑟发抖。
一直走到首领办公室,关上门。晏绯才转过身,他的表情,看起来甚至还算平静。他看着晏诚,一字一顿地问:
“晏诚。”
“祭司沈雨桥……是我的伴侣。”
“这个事……你知道吗?”
晏诚咬了咬嘴唇,抬起头,倔强地迎上晏绯的目光:“我……知道。”
“知道?” 晏绯的声音,陡然提高了八度,他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!“知道你还敢这么做?!”
“你这个行为……是什么?”
“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!是‘小三’!”
没想到——晏诚竟然也“噌”地一下站了起来!同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!毫不示弱地喊道:“你们又没结婚!”
“我……我追到手……就是我的!”
“不被爱的……才是小三!”
晏绯直接被这套强盗逻辑给气笑了!
“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?”
就在两人剑拔弩张、气氛僵持不下之时——“砰”的一声。
办公室的门,被人从外面推开了,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,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——正是在赤狐部落担任诗词鉴赏老师的、晏绯的好兄弟、猛犸象兽人——云崖。
他显然是听了消息一路跑过来的,额头上还带着汗珠。
他一进门,就看到了这对峙的一幕。
云崖先是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晏绯,又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晏诚。
他深吸一口气,走到两人中间。
他没有像常人那样直接劝架,而是整了整衣冠,清了清嗓子,然后才对着晏诚,开始了他的教诲:
“呜呼!晏诚!汝今之所为,大谬矣!” (哎哟!晏诚!你现在的行为,大错特错啊!)
“《诗》云:‘发乎情,止乎礼义。’” (《诗经》说:感情的产生要合乎自然,但行为要受到礼法的约束!)
“又云:‘君子不夺人所好。’” (又说:君子不抢夺别人所喜爱的东西!)
“汝虽年少,亦当知‘廉耻’二字!” (你虽然年纪小,也应该知道“廉耻”这两个字!)
“雨桥与晏绯,两情相悦,部落共知!此乃天作之合!” (沈雨桥和晏绯,两情相悦,全部落都知道!这是天作之合!)
“汝安可妄生觊觎之心,行此悖礼乱常之事?” (你怎么能胡乱产生非分之想,做出这种违背礼法、扰乱伦常的事情呢?)
“此非君子之所为也!实乃小人之行径!” (这不是君子应该做的!实在是小人的行为!)
“速速醒悟,向汝兄赔罪!否则……否则……” (赶紧醒悟过来,向你哥哥道歉!不然……不然……)
云崖“否则”了半天,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有威慑力的威胁词句了,只好用力地一跺脚!“唉!” 长叹一声!那表情,简直比他自己丢了媳妇还痛心疾首。
经过云崖那一番“之乎者也”的狂轰滥炸,以及晏绯那几乎要杀人的冰冷目光,办公室里那剑拔弩张的气氛,总算是稍微降温了一些。
三个人都暂时沉默了下来,各自平复着激动的情绪。
然而,这种安静,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。晏诚似乎还是觉得自己委屈,她猛地抬起头,眼圈红红的,但声音却比刚才还要大,几乎是在喊叫了:
“我没名分怎么了?!”
“我又没说什么!我就是……就是喜欢他!有什么错?!”
云崖本来就是个心思敏捷、口才极佳的兽人,不然也教不了“诗词鉴赏”,刚才只是情急之下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此刻,见晏诚还是如此执迷不悟,他深吸一口气,调整了一下呼吸,再次开口:
“噫!汝尚敢言‘未言何’耶?” (哎!你还敢说“没说什么”?)
“无名无分,尚且咆哮公堂,声震屋瓦!” (没名没分,就敢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大吼大叫,声音大得都快把屋顶掀了!)
“若他日真予汝名分,汝岂不要上房揭瓦,颠倒乾坤乎?” (要是哪天真给了你名分,你还不得上天入地,把世界都搞个底朝天啊?)
“汝此番作为,非但无法令祭司心生怜爱,反会使其厌汝至极!” (你这样胡闹,不但不会让祭司喜欢你,反而会让他讨厌死你!)
“且!汝可知,汝年方几何?” (再说!你知不知道,你今年才几岁?)
“不过十五稚龄!” (才15岁,还是个孩子!)
“祭司已二十有六,为人沉稳,行事有度!” (祭司已经26岁了,为人稳重,做事有分寸!)
“其断不会,亦不敢,心生此悖逆人伦之念!” (他绝对不会,也不敢,对一个孩子产生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想法!)
“汝如此苦苦相逼,与持刀架于其颈上,有何异哉?” (你这样死缠烂打,跟拿刀架在他脖子上,有什么区别?)
“汝……汝这是要害死他啊!” (你……你这是要他的命啊!)
“说!汝是否存心欲置祭司于死地?” (说!你是不是存心想让祭司去死?)
这一顶“谋害祭司”的天大的帽子,猛地扣下来,晏诚彻底被吓傻了。
她到底还只是个15岁的孩子,哪里经历过这种诛心的质问?
“害死”这两个字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了她的心口上!
她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!眼泪“哗啦”一下就流了下来!她拼命地摇着头,语无伦次地哭喊道:
“没有!我没有!”
“对不起……呜呜呜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我没想害他……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看到晏诚的心理防线,终于被击溃了。
一直沉默着的晏绯,这才缓缓地开口,他看着哭成泪人的堂妹,轻声地、却字字如刀地说道:
“你今天早上看见雨桥走路的样子很奇怪……对吧?”
“有点一瘸一拐的,那是因为……” 晏绯的目光,锐利地盯着晏诚,“他昨天晚上……和我在一起。”
“我们早已心意相通,你若插手我们的感情,只会害死他,也害死我。”
“轰隆——!” 这最后一番话,如同一道最后的惊雷,彻底劈碎了晏诚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“走路姿势奇怪”、“在一起”、“心意相通”、“害死”……这些词语,组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幅她这个年纪还无法完全理解、却本能地感到恐惧和绝望的画面。
她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喜欢,是多么的荒唐、可笑、且危险!
在这双重的致命打击下,晏诚终于彻彻底底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。
她瘫坐在地上,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。
等晏诚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,晏绯便带着她,前往祭司小屋道歉。
此时,沈雨桥刚刚从惊吓中苏醒过来。他正靠在床头,脸色苍白地喝着巫医给的安神药汤。
一抬头——就看见晏绯带着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的晏诚走了进来。
“!!!” 沈雨桥的瞳孔,猛地一缩,白天那可怕的一幕,瞬间又浮现在眼前,他只觉得眼前一黑,一口气没上来。
眼睛一翻——身子一软——眼看就要再次晕厥过去。
“不好!” 一直跟在后面的云崖,见状大叫一声,他一个箭步冲上前,伸出粗壮的手指,精准地掐住了沈雨桥的人中穴!
一边用力掐着,一边焦急地喊道:
“祭司!醒醒!莫晕!莫晕!” (祭司!醒醒!别晕!别晕!)
“且听吾等一言!有要事相告!” (先听我们说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