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仅是一息之间,光影骤然平复。
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柴房中央,距离杜尘蜷缩的草堆不过三步之遥。
那是一个极其怪异的老人。他身上的袍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只剩下一片褴褛的灰败,上面沾满了不知名的污垢和干涸的深色痕迹,仿佛刚从某个远古的坟茔里爬出来。乱糟糟、枯草般的灰白头发纠结成一团,遮住了他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只眼睛。
那只眼睛!
杜尘的呼吸瞬间停滞了。
那不是人类的眼睛!没有眼白,没有瞳孔,只有一片纯粹、深不见底的漆黑,宛如凝固的宇宙深渊。当杜尘的目光与之接触的刹那,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,瞬间刺穿了他的眼球,狠狠扎进他的脑海深处!
“啊——!”
杜尘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,双手猛地抱住头颅,剧痛如同无数把钢刀在脑髓里疯狂搅动!他感觉自己脆弱的意识在这股恐怖意志的碾压下,如同狂风中的烛火,随时都会彻底熄灭、湮灭!
“根骨……尚可。”一个干涩、沙哑,仿佛两块锈蚀铁片在摩擦的声音,毫无情感地响起,直接钻入杜尘的灵魂深处,无视了他物理意义上的听觉。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活气,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倒刺的冰棱,刮过他的神经。
剧痛中的杜尘艰难地抬起头,模糊的视线勉强聚焦。他看到了那只漆黑的眼眸中,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、难以察觉的幽光,像是遥远的星辰在寂灭前的最后闪烁。老人的目光,似乎穿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和皮肉,落在了他那被判定为“废柴”的骨骼深处。